前幾日，筆者從粵贛高速自和平歸槎城，沿途郁郁蔥蔥的樹林里，不時出現“萬綠叢中一點枯”，仔細一瞧，那“枯”原來是一些枯黃的松樹，甚感詫異。一林業界的朋友說，那是松樹“病”了，感染了一種有著“松樹艾滋病”之稱的松材線蟲病。于松樹來說，松材線蟲病目前仍是不治之癥。松樹一旦感染，只要40 天就會整株枯死，不論是幼齡小樹，還是幾十年生的參天大樹都難逃此劫。

一

如此江山不入畫，丹青何事費躊躇。這是革命前輩陶鑄寫的一句詩。相信槎城市民對他并不陌生，鑲嵌在新豐江大壩上方的“新豐江水電站”六大蒼勁有力的大字就是陶鑄所題。

陶鑄對松樹就極為欣賞，在1959 年寫的《松樹的風格》一文中贊其“狂風吹不倒它，洪水淹不沒它，嚴寒凍不死它，干旱旱不壞它。它只是一味地無憂無慮地生長。松樹的生命力可謂強矣！松樹要求于人的可謂少矣！”至今讀來仍令人熱血沸騰，豪氣頓生！

筆者老家地處鄂西北，對松樹自然不陌生，海拔不過百米的山坡處處可見。上小學時讀到此文，對嶺南松樹之姿油然而生敬意。十二年前，筆者有幸到河源，下鄉常見生長在峭壁之上的松樹，其生命力之頑強著實令人贊嘆不已。掩卷思量，松樹之美，不僅美在其挺拔、蒼勁的外形，更美在其頑強蓬勃的生命力。

二

主政廣東多年的陶鑄對松樹自是欣賞，在多數廣東人心目中，松樹更是 “十年綠化廣東”的“功勛樹”，因其耐旱，易成活，而被漫山遍野大量種植。可如今，這一“功勛樹”正面臨著松材線蟲病的“步步緊逼”，紫金部分鄉鎮、和平東山嶺、東源新港等已發現此病并被披露報章。其實，這種最早發現在北美的松材線蟲體積非常小，成蟲長約1 毫米，肉眼根本看不見，必須用顯微鏡才能看得見，然一旦侵入松樹體內會大量繁殖，最終導致松樹枯死，從發病到整片松林毀滅只需3到5年的時間。

國慶期間，有市民向市政府熱線 “12345”反映東源一些地方出現了疑似松材線蟲危害松樹的情況，呼吁救救“功勛樹”。市林業局答復稱，松材線蟲病對人體無害，然其傳染性強，乃世界性植物疫病，美國、加拿大等發達國家都無法根治。日本全島已發生松材線蟲病，目前已放棄防治。就我國而言，從1982年發生線蟲病到現在，已有近20個省190個左右縣級行政區發生線蟲病。廣東已有10 多個地級市30多個縣級行政區發生。

三

面對松材線蟲病“ 兵臨城下”之勢，去年6 月5 日，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關于進一步加強林業有害生物防治工作的意見》，今年我市也拿出近600 萬拯救“功勛樹”，并努力改造松樹純林，提高森林林分質量、生態功能等級。不過，林業界資深人士也坦承，松材線蟲病防控是一長期過程，不能一蹴而就，只能通過加大投入，采取綜合防控措施才能控制在一定水平之內，如同現在“滅四害”（消滅蒼蠅、蚊子、老鼠、蟑螂）一樣。

然“功勛樹”之殤，誰之過？前蘇聯卓越園藝學家米丘林說：“自然界是不會錯的，因為它沒有腦子。”既然自然界沒有錯，那我們是不是要想一想：為什么自然界留給我們的都是由千百種樹木組成的混交林，而沒有留下一片純松林？我們種樹時是不是應向自然界學習，要給“雜”樹留下立錐之地、安命之所，允許多種樹種并存。

四

古語云：水至清則無魚。然對于森林來說，單一樹種必然會引來蟲害襲擾。前幾年我市大片種植的三華李受蟲害“蠶食”殆盡，最近大量種植的柑樹飽受“黃龍病之禍”，這些現象難道不是大自然給我們的警示？大自然，從來不屬于哪一個物種的。這也正如一種優美的曲子需要多種樂曲配合演奏一樣，一片森林也需要多個樹種相互組合，如此才能構成多姿多彩的大自然。

道理自是簡單，明白猶未時晚，最重要的是吸取教訓。如今正值隆冬，開春就要植樹，植什么樹，怎么植？宜細細思量。

張 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