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春鳳媽媽在學校高中部門口接到春鳳，車直接駛到家小區門口，春鳳一個人下車回家了。媽媽很忙，總有很多生意上的聯系，出去了，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返回家里。

春鳳脫了校服，換上便裝，在冰箱找些可做的菜肴，簡簡單單弄熟了，將就吃了些。午間也沒了睡意，老師布置的作業對于春鳳來說不是什么負擔，抄抄寫寫一會，就已經完成了。時間還早著，春鳳打開了電視，剛巧電視播放綜藝頻道，回顧早年歌曲的節目，上世紀八十年代朱明瑛演唱的《莫愁啊莫愁》，“啊，莫愁，啊，莫愁，勸君莫憂愁……”那是春鳳小時候，爸爸經常在春鳳跟前哼起的歌曲。

春鳳去到書房的電腦前開了網絡，搜索下載了這首曲目，反復聽了五次，爾后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終了沒有流下來。可是心煩得不行，亂，慌，眉頭緊皺。

當春鳳那青春美麗的身影出現在街邊的時候，那該是下午太陽斜照各種樓宇形成巨大陰影的光景了。路上有碰見同校的同學，相邀看電影去的，春鳳沒有答應，只一個人躑躅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春鳳已趨成熟的身段在街邊并不熙攘的行人中移動，青春的氣息吸引著不少歆羨的目光，春鳳全無顧及，只見她睫毛低掛，垂著雙手揉捏自己的小手帕，慢慢地走……突然有一輛摩托車在春鳳身邊嘎地一聲停下來，車上那男生開口搭訕，問美女兜風去不？春鳳先是一愣，見此人并不認識，就慌亂起來，趕緊低頭加快腳步往人多的地方逃去，很遠了才敢往剛才的地方回頭望一眼，那人已駕車離開了。城市的風還帶著熱氣，春鳳的額頭沁出好些大顆的汗珠，鹿撞的心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用小手帕擦了擦汗。春鳳此時有些委屈、有點恨意，眼淚又在眼眶里轉了轉，仍舊沒有流下來。

春鳳繼續走著，心想起剛剛一幕，不禁尋思，要是真有個帥氣可靠的男孩帶上自己去不需拘束、不必選擇的地方兜一兜風，那也是很愜意的一件事哩！此時，春鳳嘴角帶出了一絲很不易察覺的微笑。往江邊走去吧，那里有樹蔭，有江風，有小跑和散步的婦女，有騎自行車的青年，有戲耍玩樂的孩童，有垂釣的老伯，岸邊景色十分美好。春鳳記得小時候爸爸經常會帶自己在江邊走走，每次每次，自己都是歡天喜地的。

在江邊的某處地方依著欄桿，涼風輕撫細脖，江水緩舒心尖，身后許多人和事，與春鳳毫無相關。天色灰蒙的時候，春鳳撻著腳步往家里回轉，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媽媽鐵青的臉。春鳳只說出去走了一下，于是在極其郁悶不快的氛圍中完成日常生活中需完成的事件，母女倆沒有更多的語言。入夜，春鳳睡前告訴媽媽說明天一早要去學校了，媽媽有些疑惑，問：“不都是下午去的嗎？早上媽媽沒時間送你的。”春鳳回說：“在學校更安靜點，可做些作業，我十六歲了，明早我自己坐車就好。”

見媽媽沒有更多話語，春鳳也不再說話了。其實春鳳很想和媽媽說點什么，可是春鳳見不得媽媽的眼淚，而自己的眼淚，在黃昏的時候已經被江風晾干帶走，沒有再流下來的理由了。

第二天，媽媽像往常一樣很早出門了。中午時分，春鳳的身影沒有出現在校園，而是在城郊的一個出租屋里，面對她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春鳳正吃著這個男子親手為她做的午飯，享受著自己心里感受的幸福！而這一切，是萬不能讓媽媽知道的。

這一天，是六月份的第三個星期天。

 ■蒙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