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家門口不遠處有一條小河，記憶 中，小河的水清澈見底，夏天不用上學的時 候，小河就是我們的游樂園。

周末的早上，家家戶戶的婦女都會挑著 一擔水桶去小河邊淋菜，這時，她們總不忘把 家里的換洗衣物也一并帶到小河里清洗。每 當這個時候，姐姐也會拉著我一起到小河邊 洗衣服，而我總會多留一個心眼，把簸箕帶 上，以便“打魚摸蜆”。

河水清澈見底，成群的小魚兒，在水中自 由自在地游來游去，底部是軟綿綿的細沙，小 河蜆，就藏身在細沙中。河水很清，深的地方， 到膝蓋，淺的地方，及到小腿處。我和姐姐洗 完衣服后，就躡手躡腳，輕輕地走到河水中，只 要不攪濁河水，小沙蜆就很容易被我們發現。

藏有沙蜆的地方，細沙都有一條細細的 小縫，那是它留來呼吸用的。有時候，小沙蜆 張開了殼，正在呼吸，就更容易看到了，那透 明白嫩的蜆肉，在微微蕩漾的河面下，輕輕地 擺動。蜆殼的一張一合，就更明顯地暴露了 它的行蹤，更加難逃離我們的十只小手指 了。有時候，小沙蜆實在太多，我們通常是手 腳并用，沿著河床的細沙，一路摸過去，或用 手抓起一把沙子，在水中一晃，細沙就在指縫 間流走了，留在手上的，是一把淺綠色的小沙 蜆；或用腳一踩一拔，等水清了就可以看到沙 蜆浮在細沙上面，然后我一顆一顆撿起來。

河水冰涼冰涼的，踩在軟軟的泥沙上面 真是舒服又愜意。正當我們沉醉在這美好的 意境中時，在下游河邊淋完菜正在洗衣服的 鄰居阿姨們，就會罵咧咧地喊起來，“你尼‘打 靶鬼’啊，唔好在上面攪濁了河水啊，這衣服 又要重新洗過啦……”于是，我們就悻悻地躡 手躡腳地走到下游繼續“戰斗”了。

不一會兒功夫，就能摸到小半簸箕的沙 蜆。上岸后，姐姐提著一桶洗好的衣服，而我 則捧著沙蜆，一路上嬉鬧著，唱著童年的歌 謠，慢慢走回家，想著巧手的媽媽，將會投來 贊許的目光，為我們做好吃美味的小沙蜆，心 里樂滋滋的。

如今，記憶中淺淺的小河已經沒有了，本 來山清水秀的小村莊，變得商場林立，硬底化 的水泥路，橫亙在各個村落間。有時候，我走 在曾經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故土，卻再也找 不到當初留下的足跡了。我雖回不去那個美 好的孩童時代，但小沙蜆的清甜和當時一分 耕耘一分收獲的喜悅心情還留在記憶里，使 我久久不能忘懷。

作者|蕭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