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小巧

那是暮春時節。

我去槎城參加女兒的高考動員會。車出市區出口后，眼前一亮，發現路兩旁花團錦簇。那是真花。高高低低的灌木叢中，似乎是無數只彩蝶立于枝頭，正作起飛狀。它們在車窗外，一閃而過。我不知道，那叫什么花，但已飛進了我心里。

會后，時間尚早，我沒急著回家，而是急著去市圖書館。那是我一直喜歡和向往的地方，坐落于客家文化公園內，據說被民間稱之為五星級圖書館。導航帶路，經南堤路時，偶或有幾株婆婆娑娑的紅花從我眼角掠過，似曾相識。而車上珠河橋后，我不禁驚叫，哇，那么多花開！因車多，行得慢，我不僅看到了隔離帶上的花，還看到了對面江岸邊的花，開得那么繁盛，如一把把小花傘突然撐開，推到我眼前，粉紅的，鮮紅的，深紫的，淡紫的，真所謂姹紫嫣紅。跟市區出口那一帶的花相似。這是什么花？我問坐在副駕的丈夫。他說是簕杜鵑。后來我又特意問度娘，真真確確是簕杜鵑，屬木質藤本狀灌木，莖有彎刺。開花時節，密密扎扎都是花，花似葉，故稱葉子花。其實，它還有很多別名，如賀春紅、三角梅、九重葛、寶巾等。隔離帶上的，造型盆景，千姿百態，從珠河橋延伸至中山路，形成一條花路。“一條路驚艷一座城”，我總算領略了。

到達客家文化公園西門，入圖書館路，被門衛攔住了。他說圖書館車位停滿了，要停就停旁邊的半山坡上。這里離圖書館至少還有三百米距離吧？我搖下車窗向門衛解釋，我丈夫腿腳不便，送進去立即開出來可以吧？門衛一臉冰霜，不容商量。我正要打門下車去論理，丈夫用左手拉住了我，制止我下車，說算了吧，也許他有他的難處，我們花多點時間走路就是了。

我扶著丈夫慢慢地行走。不承想，又一次遇見簕杜鵑。路旁、園墻、廊柱、湖邊、山坡……到處都是簕杜鵑，紅紅火火撲面而來，讓我們頓感溫暖。丈夫笑了，說走路有走路的風景嘛。是啊，我們有那么多那么美的簕杜鵑陪伴，雖步履維艱，卻也賞心悅目。我們被花吸引了，又被花指引著，竟誤入花叢中。一株株，一團團，一片片的簕杜鵑，在這平靜柔和的時光里競相開放，又暗自凋零。它們邊開邊落，邊落邊開，生生不息。開也開得轟轟烈烈，落也落得洋洋灑灑。“春城無處不飛花”，面對這些簕杜鵑，我不禁念起這句詩。

走著走著，我們竟跟圖書館隔湖相望了，那是一座四五層樓高的客家五鳳樓造型建筑，孤獨地安坐在客家文化公園中軸線中心湖的北岸。湖中，藍天，白云，綠水，紅花，還有圖書館，相映成趣，構成一幅美輪美奐的油畫。

丈夫說，書有沒有看，也不枉此行。

是簕杜鵑，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溫暖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