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是一個小山村，古樸自然，寧靜致遠。最難忘的是村前的那條小路，彎延曲折，伸向遠方。小路輕輕淺淺，像婀娜的少女揮袖舞動，像清雅的綢緞或隱或現，像我們不斷聚集的視線尋找著人生的方向。

小路不斷勾勒出村莊的輪廓，小路不斷描摹出故鄉的容顏，小路不斷明朗了開拓的方向，小路不斷延伸著生命的脈絡。

小時候，我在這條小路上走了多少次，每天背著書上學，下學后打點柴草又從小路回家。星期天，領著妹妹在這小路上玩耍。小路上，曾經留下我的足跡，也曾揮灑下我的淚水和汗滴。小時候，我最喜歡和妹妹一起走在這平靜的小路上了，只有我們兩個人，靜靜的。因為小路的遠方就是繁華的縣城，走出去就是另一片天地。

記憶的年輪，是一個個堅實的腳印，一個個塵封已久的故事。我的童年時光大多是往返于那條小路上的，因為路的一頭是家，另一頭則是小鎮的學校。在我很小的時候，是跟隨伙伴一道，每天在那條路上至少要走兩個來回，途中先是經過連隊的一大片菜地，然后是一片梧桐林，穿過梧桐林是一條支渠，走到渠道的盡頭再穿過兩片沙棗林，就到小鎮外邊的學校了，對于小小的我來講，獨自走完這段距離似乎還有些不現實，盡管只有這么一條路，但也保不準樹林子里會有野豬出現，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在父母的陪伴下上學的。

記得那時母親帶著我，在生產隊里挖排洪渠的時候，父親把我安頓在渠畔邊的小路上，我孤單地看著村東太陽升起的方向，起初像個桔子，慢慢的像個柿子，再后來像個火球，帶著能直接打在身上的直線陽光，被樹木一寸一寸托起，送上樹梢，蓋過頭頂的太陽，像童年的玩具一樣，離得很近。

母親帶著我，在自家的田地里開溝、鋤草、施肥時，田間的小路長得我總是走不到頭，而母親不用抬頭，一下一下地向前，低頭是熟悉的勞作，抬頭是滿足的微笑，在母親的笑容里，這樣的小路越長，希望就延伸得更遠了。

也不知是從哪一年開始，厚厚的土路已經鋪上了碎石子兒，這對我們來說是個不小的變化，尤其上學的時候騎自行車，不會為一到學校就要洗衣服、刷鞋子而煩惱，而且公路被鋪上石子兒后騎自行車也省了不少勁兒，當時打心底里為這樣的變化感到滿足、幸福。

后來我住校了，母親擔心年齡尚小的我照顧不好自己，更擔心寒冷的宿舍把我凍壞了。家離學校長長的十里小路，母親常常是走著來，再走著回去。為的是讓我吃上她親手包的熱包子，新鮮出鍋的西紅柿炒雞蛋。看一眼好好坐在課堂里的我，就放心了。這是母親為我走過的最牽掛的路。

我踩著自己的影子，一步步走向前方，走過泥濘小徑也走過鳥語花香，走過寬廣大道也走過羊腸小道，但無論走什么樣的路，心卻永遠地留在山鄉。

小路是我童年的記憶。回想成長路上，母親用厚重的步伐，陪我們在小路上成長，把我們送上人生的大道，我們離開了村莊，走進了城里。而那條小路扎根在我們永遠也抹不去的記憶里。

作者：李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