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曉芳

自懂事起，印象中的冬季都是臘味飄香 的季節。臘雞、臘鴨、臘豬肉、臘魚……每年 立冬過后，這些臘味，便陸續在家家戶戶的禾 場一角或屋檐下粉墨登場。

而我最喜歡吃的臘味是臘腸，父親親手 做的臘腸。

父親大概是村里唯一一個教書先生，比村 里的一般人見多識廣的緣故吧，村子里頭最先 學會做臘腸的就是我的父親。父親是個做事 很講究的人，他說冬至節過后用寒風經過十幾 二十多天風干出來的臘味才會香氣更濃！

做臘腸那天，天蒙蒙亮父親就起床騎自 行車去幾里外的“分站”把隔天就預訂好的豬 粉腸和豬肉取回來，以便早飯后能如時順利 開展“手工制作臘腸”的工作。

椅子、砧板、菜刀、筷子、大木盆、小漏斗……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把工具搬到家門口的 禾場上，披著幾縷冬日暖陽，父親便開始制作 臘腸了。

首先，父親把豬肉切成長條肉絲。當我 們不解地問為什么不把豬肉切成肉丁或肉塊 時，父親說：“嘿！這可是個值得問的問題。” 頓了頓，接著說：“把肉切成長條肉絲做出來 的臘腸風干后食用時切開才不會松散；而且 豬肉要三分肥七分瘦，攪在一起做出來的臘 腸口感才既不粗糙也不油膩。”

父親按3 3 3 1 的比例把料酒、醬油、 白糖、鹽等配料先后倒入切好的肉絲里，用雙 手攪拌均勻，把肉絲腌制起來。

接下來是刮豬粉腸。父親把豬粉腸平攤 在砧板上，左手穩住一頭，右手拿筷子壓在豬 粉腸上使勁地往另一頭推刮，直把豬粉腸里 面的粉液統統推出腸外為止，豬粉腸經過推 刮后已剩下一層薄薄的腸衣。雖然父親已忙 碌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卻只把釀臘腸的原材 料做成了準材料而已。

下一步就是釀臘腸了。父親把已刮好的 粉腸衣用小繩子打個結系緊其中的一頭，另 一頭的腸口套上一個飲料瓶剪制的小漏斗， 粉腸衣就成了一個個長長的“小袋子”。做好 袋子后，父親抓起盆子里用香料腌制好的肉 絲往漏斗嘴巴里塞……直到腸袋子裝滿肉 絲，就封口打結了。

一個個裝滿肉絲的腸袋子像一條條長長的 粉白的蛇卷縮在大盆里冬眠一樣。父親接著用 小繩子把“蛇”分段綁扎，約15厘米一段，然后隔 兩段裝上一個繩扣，分段扎好后便可以提著繩扣 把做好的“準臘腸”提到晾衣桿上去晾曬了。

我們欣賞著父親的“作品”，聞著料酒未 干的味道，遙想著餐桌上香氣誘人的臘腸，頓 覺幸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