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著

第三章 意外災難（八）

但是一轉眼，天空就出現了一種異象，一種奇特的異象：忽然間，太陽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大大的，圓圓的，光線極其明亮，就像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就像一彎劃破長空的閃電，就像一道穿刺宇宙的激光，強烈至極，灼熱至極，激蕩于宇宙間，刺激得人的眼目也無法睜眨開來。接著，太陽越來越大，亮光越來越強，氣溫越來越高，宇宙越來越令人難以忍耐。灼熱，灼熱，還是灼熱，太陽如同一盆烈火，宇宙如同一座熔爐，太陽燃燒起來的光焰，在每一個人的眼前灼灼躍躍，搖搖冉冉，晃晃蕩蕩。

謝明德和謝嘉生感到，真的是無法忍耐了。于是，他們就自然地想到，尚平地的中央不是有一條日夜汩汩流蕩的河床嗎？這條河床，是多么清澈，多么蔚藍，多么涼爽，多么怡人！它從哪里來，流到哪里去，謝明德和謝嘉生也許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們卻非常清楚，就是這條河床自北穿南而過，近觀浩浩蕩蕩，遠眺飄如玉帶，流經尚平地墟鎮西側邊緣時，又轉了一個彎，回旋于墟鎮之旁，在一棵棵大柳樹下面旋起一個個漩渦，旋成了一個個深潭，浪急時，潭水濺起一串串浪花，散落在河邊的鵝卵石上，立時被吸干，只留下瞬間即逝的不甚明顯的水痕，而躺在河邊樹枝葉上的水花，先是如同一顆顆珍珠，在樹枝葉上晶瑩剔透地滾動，待積聚到一定的體積時，樹葉的自重難以承受積聚越來越多的水花，只好一溜煙滑落到河水里，重新回到蕩蕩漾漾的河床大匯流中。想到這極富詩意的一切，謝明德和謝嘉生心里癢癢的，涼意一陣陣隨之襲來。他們不自覺地將頭向山下望去，一座自東向西飛架兩岸的大木橋停留在眼前。

這座木橋，原是居于西岸惠西與西南兩村村民通往墟鎮的“天塹”。其時，尚平河雖然不似大渡河般水流湍急，河道險要，但當時大自然保護良好，樹木成蔭，錯節盤根，孕育了豐盈一方山水，因此，一年四季河水川流不息，搭座木橋方便西岸村民赴墟趕集就成了唯一的辦法。由于橋下水流湍湍，涼意悠悠，不經意中，這座橋就成了小孩子們暑天跳水降溫的跳臺。

謝明德和謝嘉生四目相視，不約而同地達成了要到尚平地墟鎮河邊跳水降溫的默契。于是，他們徒步奔走，一會兒就來到了圩鎮的河邊。他們脫光衣褲，伸了伸腰，踢了踢腿，然后伸出雙手，在河上抓了一把水，在胸脯上拍了拍，接著向橋上走去，大腿之間的小斑鳩，隨著他們走路的擺動，也耀武揚威地擺動起來，嚇得旁邊的小女孩忙騰出一條路，像目送拿破侖將軍一樣目送著他們向木橋上走去。他們雙手立在胸前，口里喊著“1、2、3”的口令，然后，縱身一躍，呼嘯而下，潛入水底，不多時，他們又從水底扶搖直上，冒出水面，雙手在面上一抹，將附在面上的水珠抹凈，然后對視著愜意一笑，著意享受夏日河水給他們帶來的清涼，稍稍平定了胸懷，忘掉了學校給他們處分帶來的不快……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們覺得該起來了，再美的河水，也不能貪戀，盡管是星期天，但還是要抽出一定時間學習的，這已經形成了他們的一種習慣，一種愛學習的人的習慣。正當他們準備穿衣服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陣喊“救命”的呼叫聲。隨著聲音望去，忽然看見他們的“敵人”球忌正在抱著一女孩大聲呼叫。這時，他們顧不得球忌的“壞”，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人命關天！救人與個人怨恨無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是人性意識的本能！在一切是是非非面前，救人是第一本能，此外，其他一切都是膚淺的，無關緊要的！于是，潛意識告訴他們，必須拋開一切欲念，立即沖過去，救人要緊！

他們當機立斷，什么也沒有想，一個鯉魚躍水，“呼”的一聲重新跳到河里，向著球忌呼叫的方向游去……

當他們把小女孩救起抱到岸上的時候，小女孩面上已呈紫色，摸摸她的鼻孔，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由于他們當時年齡還小，又不懂得什么人工呼吸之類的救人方法，因此，當他們面對此情此景時，嚇得心煩意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當他們回過頭來找球忌的時候，再也看不到球忌的影子，不知逃之夭夭到哪里去了。

這可把他們嚇壞了！

不嚇壞才怪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