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乾坤大 窗中歲月長

——記我市圍龍屋古建筑中的木窗藝術
 

說到窗，宋代詩人姚勉有詩云：八窗本體自玲瓏，鑿石為明更不同。遮莫獼猴常應外，直須蟾月鎮當中。古人鑿石為窗，著實不易，石材在工匠的雕琢之下變成窗戶，絲毫沒有了世人心目中的呆板之氣，反倒像一雙雙孩子的眼睛那般靈動。

也許與江浙一帶相比，我市客家地區稱不上每有建筑必有石窗，然每一棟客家建筑其必有木窗，以木制窗代替石制窗，也同樣令人嘆為觀止。曾有客家文化學者認為，窗乃是客家古建筑的眼睛，這實不為過，于我市眾多的圍龍屋而言，木窗，也堪稱圍龍屋之眼。

木窗保護堪憂，境況一年不如一年。

窗多以木為主

窗原是民居中外墻中的一個建筑構件，其產生主要基于它的使用功能——防盜、通風、采光、防火、耐潮、防墜等。然客家自古講究耕讀傳家，大夫們醉心于花前月下，詩詞歌賦。在這樣的一種環境下，房屋的營造更加注重形式與情趣，以至成了一種時尚。故窗，在客家地區也稱花窗、漏窗。一個“花”字，足可以讓人對它的藝術性浮想聯翩；一個“漏”字，又足以讓人對它通透采光的實用性窺見一斑。

記者了解到，我市圍龍屋的窗的材料一般就地取材，由于我市多處山區，林木資源豐富，窗多以木制為主，宜雕宜琢。歷代能工巧匠們因材施藝，在滿足窗基本功用時，力求彰顯藝術情趣。那一幅幅喜聞樂見的圖案，或祈福避邪，或喜慶吉祥，或寄情托愿，無一不寄托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反映了民眾善良純樸的價值取向。

一扇窗一幅畫

從我市客家圍龍屋現存的木窗精品看，大都構圖講究，接搭巧妙，卷曲自然，盤繞有方，融美觀與實用于一體，極富審美價值。木窗的圖案變化多樣，有純幾何紋樣組成的圖案，有吉字符組成的圖案，有自然紋樣組成的圖案，也有各種紋樣相結合的圖案，或樸實大方，或精致華美。其中最常見的是幾何紋樣圖案，主要用橫、直、斜、曲的線條構成，有著復雜的變化，較常見的有直條紋、橫條紋、格紋、點線紋、圓圈紋、水波紋、回紋等。此外，吉祥字圖案在客家木窗中也相當普遍，主要有“吉祥”“福”“祿”“壽”“喜”等。

少數手藝人，匠智非凡，所謂“一技一能，具有偏長者，莫不爭為第一流人”。窗藝術不等同于其他建筑藝術，它只能在一個小天地里進行藝術創作，可以說是袖里乾坤。一扇木窗，都是一個畫面。木雕藝人們運用透雕、圓雕、浮雕各種手法，雕鑿出精巧絕倫的木窗。很多精品，構思之巧妙，設計之合理，形象之生動，雕鑿之細膩，仿佛鬼斧神工，令人不可思議。尤其是在和平林寨古村至今保存的一些人物木窗，涉及到高難度的造型能力，非能工巧匠不能為，其主要表現內容為傳統的“和合二仙”“八仙”“福、祿、壽星”等，間或有“麒麟送子”“鹿鶴童子”，均為民俗中的神仙形象，象征喜慶吉祥，祈求美好生活，內容高雅，情調別致，非文人雅士莫備。

命運堪憂待保護

作為廣東省古村落，紫金縣水墩鎮群豐村的圍龍屋木窗別有特色，其窗采用散點透視法，按窗畫面大小，虛實相間，均衡有序，錯落有致，如一根藤紋樣，主題則處于畫面的中心突出位置，次要形象則縮小比例，襯托主題，主次分明，節奏明快。為使主題更加突出，窗在裝飾上又增添了變化，在視覺上更加豐富，木窗周邊墻壁還進行罕見的彩描，形成一個整體，令人賞心悅目，如一些花窗彩描有“文章千古事，詩書萬古香”“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且以千家詩的封面為底，還有一花窗，左邊是“紫氣”，右邊則是“東來”，客家人文氣息相當濃郁，細讀之，一股耕讀傳家、崇文重教之風躍然其上。

令人可惜的是，如今這些展示著能工巧匠聰明智慧的精美的木窗保護堪憂，雖然它們還“活”在墻上，但也逃脫不了破敗的命運，景況一年不如一年。我市還有一些村落，很多圍龍屋年久失修，木窗也隨老屋的破壞而損壞，或整個毀壞，或殘破不全，有的甚至懸空倒掛在墻上的藤蔓上，如秋千一般。

石本無言，而智者識之。木窗是客家建筑藝術的一朵奇葩，一扇木窗就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這些木窗已經成為亟須保護的瀕危文物，若不采取強有力的措施，過不了多久，這具有客家特色的優秀文化遺產將會永遠消亡。

本報記者張濤